icequick

就算是杂食,在冷圈也会饿。

是冰块是瓜菜也可以是咩啊,每年都在走向不同极地冰川的路上。
评论私信都有看,有回有不回,没有偏爱只是有时候不知道回啥⁄(⁄ ⁄•⁄ω⁄•⁄ ⁄)⁄
掉的冷坑多了现在基本都会回了( ̄︶ ̄)

无职无能小咸鱼产粮不做菜计划绝赞进行中ヾ(◍°∇°◍)ノ゙
感谢命运让你我相遇!感谢!

【佛雕】人生若只如初见

人生若只如初见

写在前面:

对佛法并无研究,文中出现的经文是从度娘那里拿的,如有不切,望莫见怪

还有佛号称呼之类的也是,错漏难免,欢迎指正

应该没有OOC,如果有,那就是你看错了

 

被抓回天竺灵山已经有些时日,这期间并无人来探望,不论是亲手锁她入笼的如来,还是平素交好的大鹏师兄,抑或是修行学法的童子们,全不见踪影。九头金雕倒是乐得清闲,以她的修为,本就无需进食与睡眠,与之相关的一切生理活动亦无必要,她有大把大把的时间可以挥霍,可惜如来造的笼子自有加持,她不能使用法术,自然也就无法维持人形,少了许多乐趣。

想来也是,如来将她锁回来,是让她反省自身,如果还允许她使用法术的话,未免太过宽容,难以服众。但是以如来那样的威望,他想要做的事,他所作出的决定,真的有人会不服、会质疑吗?那样的人,应该是不会有的吧,哪怕骄傲如大鹏师兄,不还是心甘情愿留在如来身边修法么?她这是在瞎想什么呢?

那日从人界回到灵山,如来只是随意一扔,将她置在角落处,既没有吩咐童子来照看,也没有留她课业。如果不是没人来看望她,她也不能使用法术,只是把她锁在笼里,实在算不得什么惩罚。当年她犯的错误是那么的不值一提,如来罚的紧闭都那么难熬,她现在犯的错比当初严重千倍百倍,如来却只把她扔到一旁让她反省自身,果然,是因为她越来越不值得他花心思了吧。呵,他本就没有在她身上劳费过心神,又怎么谈得上“越来越”呢?

她还记得,刚到大雷音寺的时候,还不能化形,也不会人言,日日听大士、童子们诵经论法,不得其要,颇感无趣,便拿翅膀去拱旁边装作很认真在听的大鹏师兄,央他带她飞一趟。虽然只能在灵山范围内飞,着实不太尽兴,但对于那时的她来说,已经是十分难得的玩乐。

如来不在的时候,她的小算盘总能得逞,连时常拜访的观音大士都不会阻止;但若是如来在座上端坐着,她便只好装着认真的样子开小差,课后又被如来罚去抄经文。没能化成人形的时候是用喙一笔一画地刻到竹简上,学会化形之后便用笔一笔一画地抄到丝帛上。篆书抽象,梵文太难,加之九个脑袋一起活动,用喙时免不得要出错,不时要重来,大鹏师兄来看她的时候总会帮忙啄上几笔。等到能使毛笔了,大鹏师兄也还会帮忙抄上一段,负责检查的罗汉也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放她过关。

唯独遇上如来亲自检查的时候,什么人讲情都不管用,定要她一字一句地抄正,才算过关。

她想修随心随性大法的念头,大概便是从那时开始有的。

又或许,是在那之前,在被带来这大雷音寺时,就有的念头。

说起自己的身世,九头金雕总免不了感叹,如果她长在一个父母双全兄友弟恭姐妹和睦的家庭,那她就不会被人抓去当异兽进贡,也不会因此拼死想逃,也不会被观音大士所救,更不会来到大雷音寺。

自出生以来,她就没见过自己的父母兄弟,也没有见过旁的九头金雕,雪山上踪影难觅,飞鸟难寻,是以,她一直都不知道,原来,并不是所有的鸟都有九个头。天下间,独她一份,多长了八个头。

都说物以稀为贵,既然她是独一份,自然贵重。

消息一经传开,便像是在山顶上往下滚一个雪球,随着时间的推移越滚越大,直到被某块石头拦了去路,挡不住腾空之势,在人类的头顶上炸开。

而那块石头,就是人界某国国王的悬赏令,凡捉得瑞兽者赏黄金千两良帛万匹免赋役三年。

雪上的踪迹渐渐地多了起来,同样多起来的还有血迹。很多时候并非九头金雕如何聪明,能逃脱人类的陷阱。反倒是人类自相残杀,为了那奖赏自顾自地打了起来,根本顾不上她,想要逃跑是很容易的事。

逃跑的次数多了,本事也被练了起来,她被人抓到的次数越来越少了。

当年的她,自以为这样就能逃过一劫,却还是低估了人类的贪欲和受此推动的人类的行动力。

她,终归还是太年轻。

最后被人捉到笼子里要运去皇宫进贡,她还拼死挣扎了一番,脑子里竟能冒出一句不知从何而来的“宁为玉碎不为瓦全”。好在遇上了观音大士,他眉目含笑地看她,沉吟一句,“倒是个有慧根的呢。”右手扇子一挥,困住她的笼子立马消失不见,一阵凉意袭来,身上的伤口也全数愈合。

那时的她还不知道,洒到她身上的是净瓶里的甘露,功效多样神奇,素能润枯枝,荤能救金雕。这么一闹,动静便大了,那些人类都慌慌张张地想要捉住她,她四处逃窜,一把扑到观音大士怀里。所有人的视线一下子都集中到了观音大士身上,不过他们很快就后悔了。突如其来的一阵金光,闪得所有人眼睛刺疼,视野再次清晰的时候,眼前早就没有了一人一雕的踪影。

转眼间便到了普陀山,还不曾在紫竹林里飞上两转,观音大士便带着她去赶大雷音寺的法会。

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来,尽管隔了很远很远,依然能看得见他宝相庄严,嘴角含笑而神圣庄重,和蔼却疏离。

法会上讲了什么她全然不懂,只见那人会因论法得当而加深笑意,似是欣慰;因修行时日尚浅、口出妄言而轻皱眉头,似是不满;因罗汉、大士们所讲的下界趣闻轶事而神情松动,提出一两点精要来,让座下诸位皆有所得,似是感叹……

课毕,观音大士领着她到如来面前,讲她的身世,意在如来指点他饲鸟之道。原来,如来之前也曾收过一只大鹏,现正养在大雷音寺内,做着普通的修行。末了,观音大士要带九头金雕离开,九头金雕却从他手臂上飞离,立到了如来肩上。

观音大士愣了一下,复又微笑,道,“看样子,它是想留在这儿,听佛祖圣音。不如,就让它留下,同大鹏做个伴吧。”

她扭头去看如来,见他眉头一皱,几乎以为自己不能留下,却听得他洪声回荡,“便按大士所说。”

那之后,她便如愿留在了大雷音寺。可惜,每日能见的人并非如来,而是来讲课授法的罗汉。就连本该为伴的大鹏师兄,也甚少见面。即使见面,也是同她讲,如来今日又带着他同什么什么大士、什么什么仙君论道讲法,讲的是什么法,做了什么样的偈。

日日清修都不能磨去少年的棱角,反倒让他长得越发耀眼夺目。也是,毕竟是受佛光普照修行的,举手投足间自然比旁的人多出几分不同的气度来。

反倒是九头金雕,对于这样无趣枯燥的修行感到无力。经法上讲,让她守戒律吃清斋,戒色戒憎戒私情。即使她并不知道何为酒肉,却也知道她身上那些私情,无论如何放不下抛不掉戒不了。

她日日诵经所念,不过是妄想得那人一眼。

当她发现她每日所诵,全是让她放弃自己内心爱欲的经文,而这又是如来为数不多的对她的要求,她如何能不怨、如何能不从……

日子一天天过去,如来答应了观音大士要让她和大鹏作伴,便真的撒手不管。大雷音寺似乎有一个自己的日程表,如来就是它最忠实的拥护者。若不是她仔细观察,得出如来的生活规律,如何能在每次他出席的讲课中出错,让他看着自己抄诵佛经。

她日日翘首以盼,不过是妄想见那人一面。

只是,如来那样深谙佛法,修为极高的人,怎么会理解她这只九头金雕的想法呢,而且还是如此污秽的想法……对于他那样的人有执念,其行为本身就是一种玷污……他是那样的庄严圣洁……那样的遥不可及……

【如果我可以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那就太好了,好想,好想……】

被这样的念头困住的自己,不停地想要挣脱,以为修炼随心随性大法便可随心所欲,心上枷锁便可轻上几分。谁知反倒越陷越深,心生邪念。最终落得如此下场,也是她自作自受。

其实从头到尾,她都只是想随心随性地喜欢他而已,怎么就成了歪理了呢?她只是,喜欢他……只是喜欢他而已啊!

“小九!小九!”

恍惚间,似乎听见有人在呼唤她的名字,睁眼一看,是一脸担心的大鹏。

“师兄?你唤小九何事?”

九个脑袋挤在一块说话,乱哄哄地吼得大鹏心烦,“小九!你就不能只用一张嘴说话吗?”

“哦,不好意思,太久没有用原身说过话了,一时控制不住。”

九头金雕花了好一会儿才能适应只用一个脑袋表达情绪,中途又是一阵不可避免的吵闹,幸好在大鹏忍不住要堵耳朵之前停了。

“我听说你下界去捉孙悟空去了?是不是失败了被他捉住了?所以佛祖才把你锁在这里?我去向他求情吧,把反省换成紧闭,我还可以帮你抄抄佛经,你现在这样,我什么忙都帮不上。”大鹏为自己的无能为力感到痛苦,他希望能帮九头金雕分担一些。

“不了,你别去求他,他虽说不上迁怒,但肯定不会高兴,就让我在这里吧,这里多好,以前我们还经常抱怨灵山上看不见日升日落,在这里的话,虽然同样看不到日升日落,但是只要我窝到笼子的另一边,阴影之下就跟日落的时候一模一样。”

“哼!也就你会这样想!对了,我还听说你下界散播歪理了,你都跟那些凡人说什么了?你怎么可能会散播歪理呢?那些人一定不知道小九你抄得一手好佛法!”

九头金雕不知道应不应该把实话告诉大鹏,大鹏跟在如来身边那么久,修为极高,距离得道不远,如果因此动摇了他对佛法真理的坚持的话,那就是节外生枝了。

“只是抄得好有什么用……倒是你,要用心修行,说不定,在你成佛之前,我就能出去了。可不能让我给赶超了!”

“才不会!再说,成佛也没那么容易,佛祖总说我六根未净,还要加强修行!”

“那你便听他的话,去修行罢,我很好,你不用挂心的。”

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,九头金雕的九张嘴巴同时开口说话,她认为这样齐心的表演更有说服力。却不料吵得大鹏头疼,最后不情不愿地离开。

如果让九头金雕知道,那是她最后一次再见到大鹏,她发誓她一定不会用自己的九个脑袋去吵师兄,而是跟他好好地道别。

而她知道这个消息,是很久很久以后,唐僧一行顺利取得真经,得了佛号下灵山的时候。那只死猴子,见到她的时候一脸痛快,其中讽刺挑衅便不说了,最让她感到难过的是从孙悟空嘴里听到大鹏的消息,她觉得他们两师兄妹一定是和孙悟空八字不合,不然怎么每次遇到他都没好事!

大鹏也下界了,而且还各种作威作福危害人间,途遇唐僧师徒四人,便被孙悟空告状告到如来面前,如来又下界折腾了一趟把大鹏拎了回来,罚他终身禁闭。

她是这样,大鹏也是这样,他们是不是上辈子欠了孙悟空很多钱?

……

又或许,欠孙悟空钱的,只是她而已。

初下界时其实并无想法,不知要做些什么,也不知该去往何方。只是因为九双眼睛中的不知道哪一双看见了孙悟空,那邪魅狷狂,恣意随性的自在模样,还有和唐僧无所顾忌的互动,着实让人生气。

凭什么,那死猴子可以,我却不行!

被嫉妒和愤怒吞噬了理智的九头金雕,决心要离间孙悟空和唐僧二人,她决不允许这二人在她面前如此快乐自在!

可惜,终归还是如来技高一筹……

【我们师兄妹真是命苦啊……】

“呀!想不到你这妖女也会伤心,要不要我撒泡尿给你看看你现在是个什么样子,九个脑袋都耷拉下来了,你当初要捉我的时候不是很威风的吗?还向我使如来神掌,哼!”

回过神来,便听得孙悟空在唤“如来”,本就不甚清楚的神智再次被愤怒所淹没。

“不要在我面前提那个名字!”

九个脑袋一起大吼的效果果然不同凡响,哪怕是孙悟空,也不得不倒退几步稳住身形。

“孙悟空!为什么你这样的人都能成佛!你说,给你赐号的时候,他到底知不知道,其实你对唐三藏有那么强的执念!”

一下子被人说中了心思,尽管有猴毛的遮掩,依旧能从孙悟空的脸上看出青红两种颜色的交替。

“如来!你给我出来!什么无上佛法,什么精妙佛音,什么清规戒律,都是假的!我的随心随性大法才是对的!想做什么就做什么,不受约束的生活才是对的!如来!你给我出来!你不是最喜欢论法了吗?敢不敢当面和我论法!你敢不敢!如来!你这个胆小鬼!你给我出来!如来!”

九头金雕这一吼的伤害可不小,饶是孙悟空也被震了个头昏脑涨,远些的唐僧师徒等人亦有缺氧晕眩之感。孙悟空转身召来筋斗云就是一个筋斗,还不忘拎上另外三人,疾行之余竟鬼使神差般回头看了一眼。

天竺灵山上大雷音寺旁,被困在笼子里的九头金雕正在流泪。

虽说九颗脑袋同时掉泪的画面并无美感可言,但孙悟空还是被震撼了。说起来可能没人会信,他真的从那九双眼睛里看到了绝望。这时,他才后悔,刚刚不应该那么冲动去撩拨人家,招仇恨招得自己不痛快之余,还被人捉住痛脚一通狠踩,得不偿失。

九头金雕自然不知孙悟空在看她,此时的她正受经文折磨。

“所有相皆是虚妄,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当作如是观……”

听到大鹏被罚时她还只是单纯地为师兄难过,在听到“如来”二字时,一直以来积攒的怨气却忍不住爆发,将她心头最深最痛最怨全然倾出,触动了笼子的法术。

“所有相皆是虚妄,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当作如是观……”

如来关她的目的是为了让她反省,之前她心中怨念没有外现时,笼子只是普通的笼子。现在,她的哀怨倾泻而出,笼子也开始发挥它真正的作用。

“所有相皆是虚妄,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当作如是观……”

……

脑子里不断循环而过的妙法清音听得她无比难过,偏生她还有九个脑袋,雷鸣震耳的效果还要再乘以九,这是她有生以来头一回觉得自己有九个脑袋实在是件痛苦的事。

“所有相皆是虚妄,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当作如是观……”

“不要再念了!不要再念了!不要再念了……”

渐渐地,体力耗尽,别说讲话,九头金雕连站都站不稳。平素十分爱惜的羽毛就这样毫不在意地压在身下,她突然觉得好冷,将翅膀收拢把自己藏在里面,还是不能抵抗这阵莫名其妙的寒意。就像是依然在脑内循环的妙法清音,没有办法反抗……

“所有相皆是虚妄,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,如露亦如电,当作如是观……”

在寒意和经文的双重夹击下,九头金雕的神智更加混乱,恍惚间似乎看见自己立在观音大士的手臂上,静静地看着座上的如来同座下的大士、童子们论法讲课,这不就是她第一次见到如来的时候吗?

“因爱则生忧,因爱便有畏。能离恩爱者,永断……”

似乎是注意到她的视线,如来看向她的方向,颇为惊奇地道,“这九头金雕颇有慧根啊,竟然会被经文所说触动,流下泪来,观音大士,你又是从下界何处寻的异兽啊?”

“佛祖此言……”

【不!我不是……我只是……我喜欢你……不!我……我爱你啊!悉达多……】

不通人言的九头金雕只能任由眼泪模糊视线,依然不肯错开双眼,哪怕看不清,她还是想好好看着,那个她深爱的人,那个她不该爱上的人,那个,永远都不可能听到她的心意,也不可能接受她的心意的人……

我爱你啊。

 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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